2019年,美国持续在人权方面倒退。特朗普政府推出不人道政策并传播助长种族主义与歧视的不实叙述;未尽力解决大量监禁问题;对女性和女同性恋、男同性恋、双性恋及跨性别(LGBT)人士的权利造成损害;进一步削弱美国人获得适足医疗照护的能力;并因减少对工业的管制而危及人民健康与安全。
在外交政策方面,特朗普政府很少善用它逐渐减弱的对外影响力在海外促进人权;持续破坏多边机构;而且蔑视国际人权和人道主义法与侵权政府合作──尽管它确实也对某些侵犯人权的个人和政府实施了制裁。
刑事司法制度
美国仍然保持全世界已知的最高刑事收监率,根据本文撰写时可取得的司法统计局最新数据,2017年全美监所共收容约220万人,另有约450万人尚在缓刑或假释。数据显示,收监人数在2016年到2017年之间有微幅减少,较十年前则已减少百分之10。
数据下降的部分原因是政策制定者和公众对于美国刑事司法体系不公正及其造成的伤害已有更强烈的认知,因此已在州一级实施多项改革。尽管如此,有几个州的监禁率仍见升高,同样上升的还有女性收监率,从1980年到2017年增长了百分之750。
在联邦层次,随着《第一步法》于2018年底完成立法,超过3千名囚犯已因该法通过而于7月提前获释。尽管这项立法被视为重大跨党派刑事司法改革,但仍留下诸多问题,且其影响仅限于联邦刑事司法系统──本身只占全美监禁总人数约百分之10──当中的少数受刑人。
严重的种族差异在监所囚犯中仍然存在。尽管整体监禁率下降,但黑人女性却几乎是白人女性的两倍,黑人男性的监禁率几乎是白人男性的六倍。年轻黑人男性遭遇的不公平还更大。
有29个州仍然允许判处死刑。据死刑信息中心(Death Penalty Information Center)记录,截至11月中旬,2019年共有20人在7个州被处决,且集中在美国南部和中西部:得克萨斯州处决8人;阿拉巴马州和乔治亚州各3人;佛罗里达州和田纳西州各2人;密苏里州和南达科他州各1人。特朗普政府7月宣布在停止16年之后重启联邦死刑执行,但他的命令于11月遭联邦法院挡下。在现有730名待决死囚的加利福尼亚州,州长决定暂停执行处决;在新罕布什尔州,州议会决议废除该州死刑法律。
被控犯罪的贫民仍然因为法院要求保释金作为释放条件而受到监禁,许多人因此虽未定罪却必须长期羁押候审,并被迫只能做有罪辩护。废除金钱保释的运动正在兴起,许多州改采风险评估工具取代保释金,但可能加深歧视亦无法降低监禁率。纽约州4月立法通过审前改革措施,可望大幅减少为避免审前羁押而选择金钱保释的人数,并可加强其他人的正当程序保障。定于2020年1月起实施的这项措施并不强制要求使用风险评估工具。
全美各地仍然存在禁止犯罪前科人士投票的法律。佛罗里达州曾在2018年投票批准恢复140万具重罪前科居民投票权的措施,但今年7月该州又立法规定相关人员必须清偿所有财政义务,包括过高的罚款和规费,才能恢复投票权。
儿童与刑事及少年司法制度
每天都有大约5万名儿童被关押。在少年司法系统中,有2,200名年轻人仅因“身份”违法──即当事人未满18岁始为违法的非刑事犯罪行为──而入狱。
此外,全部50个州都继续以成人刑事法院起诉儿童。根据公民保护儿童委员会(Citizens Committee for Children)调查,每年约有32,000名18岁以下儿童被送进成人监狱。又据量刑项目(Sentencing Project)报告,近1,300人因未满18岁时所犯罪行遭判终身监禁不得假释。俄勒冈州已立法禁止对未成年人判处终身监禁不得假释,目前共有22个州和哥伦比亚特区禁止对未成年人使用终身监禁不得假释的刑罚。
种族差异在人们接触法律的每个阶段都持续存在,未成年有色人种在全国少年司法系统中所占比例过高;根据量刑项目统计,黑人儿童监禁率在37个州都高于白人儿童。
种族正义与警察执法
财富严重不平等的现象在美国随处可见,而贫困又与犯罪密切相关,正好被用来作为在贫穷且通常是少数族裔的社区必须采取较具攻势警务的理由。许多美国地方政府不是通过服务、支持和经济发展来解决贫穷问题──包括无家可归、心理健康和帮派活动──而是增加警力,造成贫穷社区实际上被“罪犯化”,正是这种恶性循环导致监禁率居高不下 。
政府仍未全面跟进警察暴力问题。《华盛顿邮报》报道,截至11月中,2019年警方据报共枪杀783人,较前一年减少。在种族已知的被害人中,百分之20是黑人,但黑人仅占全国人口百分之13。在警察使用武力、逮捕传唤和路边拦检等方面也仍存在种族差异。
人权观察对俄克拉荷马州塔尔萨市(Tulsa)的案例研究发现,警察执法确有重大种族差异。黑人居民一致表示曾遭遇警察滥权。
人们在2019年益发认识到,当前美国警务、刑事司法和日常生活各方面的种族差异,必须考虑到奴隶制及其长期社会影响才能理解。国会于6月节即美国废奴纪念日当天举行历史性听证会,讨论如何为往昔伤害负责,包括赔偿和加强投资黑人社区以解决持续性的不平等和歧视。
贫穷和不平等
9月,人口普查局发布研究结果指出,美国的收入不平等达到50年来最高水平。约有4千万人陷于贫穷,其中许多人的家中至少有1位受薪者的收入不高于或接近联邦最低工资标准,即时薪7.25美元。
特朗普政府继续采取行动限制医疗保健的近用,包括修改医疗补助方案、私人保险补贴和《平价医疗法》的其他重要成分,势将扩大医疗近用和健康成果的不平等现象。在联邦政府支持下,许多州规定低收入者必须跨过就业要件、毒品检测和其他门槛才能取得医疗补助资格。
法院裁定的罚款和费用对穷人和有色人种的影响不成比例。无力支付者可能面临逮捕、加刑或监禁,并因此背上更多债务。许多地方政府通过收取费用改善本身财政,甚至连违规穿越马路等轻微违规也不放过──这种做法也会鼓励警察滥权和积极起诉。
特朗普政府持续破坏保护消费者免于高利贷和恶性讨债的机制,相关业务若不受监管可能造成众多家庭陷入贫困。消费者金融保护局推迟实施一项管制发薪日贷款和其他高利贷的行政规章。拟议中的另一项规章则可能不利于防治讨债公司的虚假、欺骗和误导行为。
非公民的权利
美国政府在2019年持续无视对庇护寻求者的国际法义务,致使许多难民无法获得有效保护。1月,政府依据《移民保护议定书》(俗称“留在墨西哥”计划),将尚在等候审查的庇护寻求者遣返墨西哥。
截止本文撰写时,已有超过55,000名庇护寻求者被遣返墨西哥,他们处于经常危险且不适人居的境况,而且很难得到律师代理和公正审讯。虽然该计划的初步指导原则明定不适用于任何“已知具有生理/心理健康问题”的人员,却有许多身心障碍或其他慢性疾病的庇护寻求者遭到遣返。人权观察在华雷斯城(Ciudad Juárez)记录到6人属于这种情况,其中4人是儿童。
7月,美国政府宣布一项暂行规章,禁止途经第三国未申请该国保护而企图入境美国的人士申请庇护。此举实际上等于禁止除墨西哥人以外的所有人在美国南部边界申请庇护。
美国持续限制其南部边境各口岸接收庇护寻求者的人数,导致部分人士冒生命危险尝试非法越境。
7月,美国政府又宣布新的行政规章,规定全美各地无法证明至少在美国居住两年以上的人都可适用快速遣返,使被遣返的庇护寻求者和难民面临迫害。
来到美墨边境的移民儿童被关押在边境保护局如同监狱的不人道环境中,长达数周不能与家属联络,不能定时淋浴,也没有乾净的衣服、牙刷、适当床铺或医疗服务。年仅两、三岁的幼童也被关在这种地方,没有成人照顾。家庭和单身成人也被关在过度拥挤的危险场所,且超过72小时法定时限。
美国官员持续按常规将移民儿童与成年家属(有时包括父母)分开。政府监管机构已经发现,孩子与父母分离会产生严重心理创伤。尽管如此,特朗普政府仍然宣布一项新规定,允许对儿童及其家属实施可能导致严重心理创伤的无限期拘留。
2019年有3名移民儿童在入境美国不久后死亡,此前亦有3名儿童于2018年在美国移民监护下死亡而创下十年来首例。至少7名成年人在被美国海关和边境保护局(CBP)拘留期间死亡;6名成年人在被美国移民和海关执法局(ICE)拘留期间死亡。按以往经验,拘留期间死亡与美国拘留设施中医疗照护不完善有关。
即使最新官方报告已经揭露移民和海关执法局拘留所严重违反政府拘押标准,其在押移民人数仍高达破纪录的55,000人。数名绝食抗议的在押人员遭到残忍、不人道且有辱人格的方式强制灌食。
8月,政府发布行政规章,允许联邦政府拒绝向领取医疗补助、食品券、住房券或其他形式公共援助的移民核发永久居留证(绿卡),导致需要相关服务的非公民不敢提出申请。
特朗普政府一再扬言将大规模临检,导致移民社区普遍恐慌。8月,美国移民当局临检密西西比州某食品加工厂并逮捕680人,是全美十馀年来最大规模的职场临检。肉类和家禽业的移民工人在工作场所遭受严重虐待,但因害怕被驱逐出境而不敢声张。美国持续驱逐长期居民,未适当考虑他们的家族和社区连带,以及他们对于返回原籍国后可能遭受迫害的忧虑。
尽管存在前述各项侵犯人权情况,国会仍持续批准行政部门的拨款要求,任由标准、监督和透明度均有所不足的移民机构获得更多经费。
环境权利
特朗普政府持续削弱或废除数十项保护环境和公众健康的行政规章。7月,环境保护署(EPA)决定不禁用氯吡硫磷(中文名“毒死蜱”),尽管该署资助的研究已发现这种神经毒性农药与儿童发展迟缓有关。
同样在7月,环保署提议大幅放宽对粉煤灰的法规管制。粉煤灰是带有剧毒的燃煤副产品,也是美国流量第二大的废弃物。新规章将增加空气和水受到污染的风险,严重威胁人体健康。
9月,特朗普政府废除一项保护水源洁净的重要行政法规,该法规旨在限制可用于溪流、湿地和其他水体附近的污染化学品。
同在9月,特朗普政府宣布将撤销加州制定比联邦标准更严格的汽车排放标准的权力,促使加州和其他近24个州提起诉讼。
前述各项举措都是对气候变化应对措施的打击,势将降低对工业的监管,提高健康和安全的风险。
年长者权利
美国各地安养院经常利用抗精神病药物控制失智症院民的行为,且通常未经适当同意。这种侵权的做法仍然普遍存在,可能构成残忍、不人道或有辱人格的待遇,但医疗保险和医疗补助服务中心(CMS)却提议进一步放松对此类机构的管制。
女性和女童权
由于各州医疗保健覆盖范围参差不齐的现状,不但让许多女性和女童无法保险,而且形成一种环境,使妇女因可预防的孕产妇和妇科癌症死亡的比率较其他同等富裕国家更高。
人权观察记录了阿拉巴马州因为不扩大医疗补助资格,再加上其他一系列政策和措施,导致可预防的子宫颈癌死亡率居高不下,且对该州黑人女性造成不成比例的影响。阿拉巴马州和得克萨斯州达到医疗补助资格的水平已是全美最低,还在寻求豁免以提高合格门槛。
特朗普政府的“封口令”于8月生效,接受联邦家庭计划(Title X)资金的医生不得向女性说明全部可得的怀孕选择。这项行政规章迫使美国计划生育联合会(Planned Parenthood)退出Title X计划,该会每年为150万以上的低收入女性提供妊娠和妇科保健服务。
前述规章更加剧特朗普政府另一项行政规章的危害,后者允许雇主以宗教或道德理由对《平价医疗法》表示反对,即可选择退出其员工健保计划中的避孕给付。11月,联邦法官挡下另一份规章草案,该草案将大幅扩张医疗人员基于宗教或道德立场拒绝收治病患的能力,包括对寻求生殖健康服务的女性。
少数几州已采取积极措施维护或扩大女性的健康保障,但大多数州倾向实施日益极端的人工流产禁令。阿拉巴马州通过一项严酷法律,将人工流产定为犯罪,就连性暴力被害人也不例外。10月,地方法院发出暂时禁制令阻止该法生效。
特拉华州和新泽西州禁止任何人未满18岁结婚,另有几个州正在考虑禁止,但目前仍有48个州以某种形式承认童婚合法。
性取向与性别认同
1月,最高法院批准特朗普政府禁止跨性别人士从军服役的命令在诉讼进行期间继续有效。卫生和公共服务部5月提出了一项行政规章,窄化性别歧视的定义,允许保险公司和医疗保健提供者歧视跨性别患者。截至本文撰写时,2019年全美至少有22名跨性别人士被杀害。
众议院表决通过延续《暴力对待女性法》效力,包括有关LGBT暴力幸存者的条款。众议院还通过了《平等法》,在联邦民权法中明文禁止基于性取向和性别认同的歧视。参议院未就这两项法案进行表决。
各州对LGBT人士的保护不同。截至本文撰写时,只有20个州的法律明确禁止在就业、住房和公共场所方面的性取向和性别认同歧视。
监控及数据保护
美国缺乏全面的国家数据保护法规,包括防范执法人员不必要和不成比例取用个人数据的法律。利用不对外承认的“平行建构”技巧(人权观察曾在2018年发表专题报告),政府早已有能力在刑案侦查中利用秘密监听取得信息,然后通过其他途径重建该证据,不让法官和被告知道秘密监听的存在。这种做法令诉讼当事人没有机会质疑潜在的非法监听,并使监听在美国特别难以得到法院审查。
8月,特朗普政府要求国会延长《美国爱国者法案》第215条,允许美国国家安全局(NSA)违反人权收集、存储和搜寻数以亿计的美国电话记录。当时的国家情报总监致函国会坦承,由于长期面临法律和技术难题,国安局已暂停该计划并删除先前存储的数据。尽管如此,情报总监认为国会应保留这一大规模监听条款,以备未来所需。若国会不采取行动,该法将于2019年12月失效。
言论自由
特朗普总统在2019全年持续攻讦新闻媒体,包括说媒体是“人民公敌”、“自甘堕落”等等。这些攻击不仅削弱公众对媒体的信任,而且导致记者和其他媒体工作者面临更多暴力威胁。
维基解密创建人阿桑奇(Julian Assange)以违反《间谍法》罪名遭刑事起诉,此案引起新闻界广泛关注,担忧政府可能开始起诉发布机密信息的媒体──即使公开相关信息符合公共利益。这类起诉行动势将妨害媒体自由,阻碍公众获取信息的权利。
一份外泄的政府文件显示,美国海关和边境保护局已列出一名名单,包括记者、社运人士和其他关注美国南部边境移民问题人士;据其中部分人士表示,他们在通过边境时会受到官员特别询问,可能妨碍他们从事受言论自由权保障的活动。
国家安全
2019年持续发生基于白人至上主义、反尤太主义或厌女主义观点的大规模枪击事件。得克萨斯州埃尔帕索市(El Paso)一男子据报在网上发布种族主义帖文后,开枪造成22人死亡、27人受伤。加利福尼亚州一男子据报在尤太教堂杀死一名女性、杀伤另外三名教友。俄亥俄州代顿市(Dayton)一名据报有威胁女性纪录的男子杀死9人、杀伤27人。
这些枪击凶手有能力获取军规武器执行杀戮,导致公众日益支持修改联邦法律限制枪械获取途径。
尽管白人至上主义的袭击在过去十年、尤其是2016年以来有所增加,并有证据表明某些犯罪者来自日益扩展的跨国白人至上主义运动,但美国执法机构用于预防此类袭击的资源远远少于伊斯兰极端教派的威胁。9月,国土安全部首次将白人至上主义暴力行为列入优先威胁清单,该清单建立于2001年“9.11”恐攻之后。
31名男性继续被美国无限期拘押在关塔那摩湾,他们都已在押十年以上,部分自2002年即被关押至今。其中7人被控恐怖主义相关罪名,包括5人涉嫌“9.11”恐攻,案件均仍在关塔那摩军事法庭审理中。该法庭不符合国际公正审判标准,且存在程序问题和多年延宕等缺失。两名在军事法庭成立前被定罪的男性也还在关塔那摩,一人被判无期徒刑正在服刑,另一人还在等候量刑判决。
外交政策
2019年,特朗普总统继续称赞威权政府领导人,并避免在双边会晤时公开提出人权问题。他在2月会见朝鲜领导人金正恩,6月再度会见金与韩国总统文在寅。4月,他在白宫接待埃及总统塞西(Abdel Fattah al-Sisi),8月又在7国集团(G7)峰会期间再次与他会面,据报道,特朗普称塞西是他“最喜欢的独裁者”。5月,特朗普称赞造访白宫的匈牙利总理奥尔班(Viktor Orban)“政绩极佳”。9月,特朗普在休斯敦会见印度总理莫迪(Narendra Modi),11月接待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Recep Tayyip Erdogan),他在公开讲话中着重赞扬对方的政策,对这些政府的恶劣人权记录只字不提。
特朗普政府一再谴责中国政府某些违反人权行为,特别是对宗教自由和少数民族权利的侵犯,并在10月将新疆公安厅等中国政府机构和科大讯飞(iFlytek)、海康威视(Hikvision)等八家中国科技公司列入制裁名单。但这些措施都因为特朗普多次赞扬习近平的领导能力而大打折扣。
4月,国际刑事法院检察官证实,因为她对美军在阿富汗可能犯下的战争罪行进行调查,美国已吊销她的签证。
国务院3月发布年度人权国别报告,再次排除有关女性生殖权利的分析,包括有关可预防孕产妇死亡率和避孕可近性的信息。
3月,特朗普总统签署宣言,承认以色列占领下的戈兰高地是以色列领土,无视国际人道主义法对戈兰高地居民的保障。11月,国务院宣布不再认为以色列定居点“本身”违反国际人道主义法,致使美国在这一问题上背离国际共识。
4月,美国威胁要否决联合国安理会关于武装冲突中性暴力问题的决议,因为该决议提到女性的生殖健康服务。由于美国拒绝接受任何承认战争中强奸被害人应有权获得性健康与生殖健康服务的文字,该决议最终通过时已删除这些文字。
6月,特朗普政府威胁对墨西哥商品加征关税,施压墨西哥将移民执法力度提高到空前水平,同时依照侵犯人权的遣返计划接收由美国返回墨西哥的非墨西哥籍庇护寻求者。特朗普政府还跟洪都拉斯、萨尔瓦多和危地马拉等国达成协议,将庇护寻求者送回这几个国家,不顾这些国家的安全状况岌岌可危,且欠缺适当的保护体系。9月,美国政府宣布将每年接纳难民人数限制在18,000人,达到40年来的最低水平。
为谴责特朗普政府对沙特阿拉伯侵犯人权无所作为,参议院6月表决阻止行政部门利用紧急权力完成对沙特阿拉伯、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和其他国家总值逾80亿美元的数项军售。但该决议遭特朗普否决,相关军售得以继续执行。
美国持续对严重侵犯人权和贪腐的作恶者实施签证限制和资产冻结。7月,多名严重侵犯人权──特别是在缅甸对罗兴亚穆斯林进行种族清洗──的外国军方高级指挥官遭国务院实施签证禁令。
同在7月,国务卿蓬佩奥(Mike Pompeo)宣布成立天赋人权委员会,“对人权在美国外交政策中的作用进行深入检讨。” 许多委员会成员都曾公开反对主要的国际公认人权,包括生殖自由和LGBT权利。
2018年取消与伊朗之间的核武协议《联合全面行动计划》之后,美国重新对伊朗实施广泛制裁,并对与伊朗进行贸易的公司施以处罚。4月,美国将伊朗的伊斯兰革命卫队(IRGC)指定为外国恐怖组织;9月,美国以支持革命卫队等理由制裁伊朗中央银行。10月,人权观察发现相关制裁措施已对急需医疗照护和药品的伊朗人民造成严重伤害。
国务院没有遵守承诺发表早已迟到的特朗普政府“墨西哥城政策”(又称“全球封口规章”)第二次检讨报告。根据该政策,接受联邦政府补助在美国境外开展业务的非政府组织不得提供人工流产咨询或转介,也不得主张人工流产合法化或扩大相关服务。3月,蓬佩奥宣布将对该规章做更严格的解释,以便约束规模较小的外国草根组织。
美国持续在也门和索马里等国猎杀恐怖活动嫌疑人,其中许多利用武装无人机,同时也对包括阿富汗塔利班和伊拉克、叙利亚境内的伊斯兰国(ISIS)等非国家武装团体进行大规模军事行动。根据国防部5月发布的报告,2018年美国在伊拉克、叙利亚、阿富汗和索马里的军事行动共造成平民120人死亡、约65人受伤,另外在也门和利比亚的行动则没有造成平民伤亡。但据独立组织发表的记录,与美国在阿富汗、伊拉克、叙利亚、索马里、也门和利比亚等国军事行动有关的平民伤亡远超过国防部的估计。美国并未公开报告中央情报局致命行动造成的人员伤亡。
美国全年持续与塔利班领导人进行谈判,以塔利班承诺不允许任何武装团体从阿富汗对美国发动攻击为基础,协商美军撤离条件。但特朗普于9月7日取消美国谈判,使谈判陷入僵局。
美国对阿富汗的空袭达到空前水平,1月至9月共有逾8千枚炸弹和导弹落在阿富汗,造成平民伤亡逾800人,至少包括250名儿童。约14,000名美军续留阿富汗,包括参与作战任务的美军特种部队。受中央情报局支持、在常规指挥链之外的阿富汗民兵单位犯下法外处决和强迫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