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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火綻放在俗稱「鳥巢」的北京國家奧林匹克體育中心的上空,為2008年北京奧運會開幕式進行彩排,2008年7月16日。 © 2008 AP Photo/Andy Wong

2019年,時任國際滑雪聯合會主席的卡斯帕(Gian Franco Kasper)曾向一家德國報刊表示,奧運會「在獨裁體制下比較好辦。」這位國際奧林匹克委員會名譽委員所指的正是2022冬季奧運會主辦權授與中國一事。「獨裁者籌辦如此盛會,可以不必凡事請求人民允許,」卡斯帕說。雖然後來受到壓力改口,但他已經大聲說出許多體育聯合會領導人的心聲。

北京冬奧即將於一個月後揭幕,國際足聯世界盃(FIFA World Cup)也已預定11月在卡塔爾開踢。當全球最大的兩項體育賽事都由人權侵犯大國主辦,今年勢必要對多年來把自己正式作出的人權承諾晾在一邊的大型體育機構進行遲來的清算。

奧運會和世界盃的觀眾在全世界超過30億——幾佔全球人口半數——正因如此,中國和卡塔爾急欲重塑國家形象,搖身變為享盡世界稱譽的體育盛會東道主;它們惡劣到無以復加的人權紀錄也可藉此「洗白」。

體育洗白不是新鮮事。俄羅斯曾藉主辦1980年奧運會和2018年世界盃來扭轉國際形象。2008年,北京夏季奧運會表面上標榜「向善力量」,實際上大肆逮捕記者虐待農民工打壓公民社會。中國和卡塔爾當局均不惜鉅資大做公關,吸引運動愛好者的青睞。

國際奧委會沒有對奧運承諾跳票的中國領導人加以懲罰——反而在2015年將2022冬奧會主辦權授與北京。此後,習近平主席的政府便開始大肆拘捕記者、女權人士和人權律師;翦除香港的自由;並在新疆犯下危害人類罪行,包括對維吾爾和其他突厥裔穆斯林實施大模規拘禁、酷刑、性侵和文化壓迫。危害人類罪是國際法上最嚴重的罪名之一,中國政府因此並不適合主辦一場被國際奧委會稱詡為「人類慶典」的賽事。國際奧委會對前述各項暴行至今未置一詞。

在卡塔爾,八座全新或翻新的體育場將成為國際足聯世界盃32支勁旅的競技舞台。人權觀察已紀錄到,本屆世界盃的基礎設施是利用卡法拉(kafala)勞工擔保制度建成,導致數百甚至數千起可預防的勞工死亡事故。其中有些案例的用工方式可能構成現代奴役制

卡塔爾是全世界人均國民所得最富裕的國家,卻有2百萬移住勞工在入出境、居住和轉換工作方面都遭雇主控制,幾乎沒有申訴或逃避虐待的途徑。許多雇主濫用控制權,沒收勞工護照,強迫他們超時工作,還剋扣薪資。在缺乏新聞自由的卡塔爾,舉報勞動侵權十分困難。LGBTQ權利根本不存在,而且卡塔爾也有和沙特阿拉伯一樣的男性監護制度,嚴重限制婦女和女孩的基本權利。

三屆奧運選手彭帥的案件已將世人目光引向了公民(包括世界級運動員)權利與專制政府為逃避問責而主張的特權之間的矛盾。中國當局在彭帥指控前高官性侵後,將這位網球明星噤聲。作為回應,國際女子網球協會已宣布取消在中國的一切巡迴賽事。相對地,國際奧委會官員卻積極配合中國政府粉飾太平

但是到了2022年,國際奧委會和國際足聯發現世界已經大不相同,姑息獨裁者現在是要付出代價的。12月,美國、英國、加拿大、澳洲和上屆主辦國日本先後宣布外交抵制北京冬奧會。

在當前企業社會責任受到密切檢視的新時代,奧運會贊助廠商包括可口可樂、寶潔(Procter & Gamble)、英特爾(Intel)、Visa和Airbnb都受到美國國會傳喚,為它們資助體育洗白的行為作出解釋。

這個體育界多災多難的一年最終可能證明人權在主辦全球盛事時的重要性。國際奧委會和國際足聯應當改弦更張,把支持運動員和人權放在營利之前。如果這兩個機構繼續為中國和卡塔爾擦脂抹粉,將使它們的品牌面臨極大危機。如果這兩個機構能夠認識到,未來不能再把賽事主辦權出賣給喊價最高的威權政府,則它們還有機會撐過2022年,只要它們承諾:未來各項賽事主辦權的授與必須基於基本人權,以及運動員和體育愛好者期待它們分享的各項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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