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着习近平下周赴华府国事访问展开的各式华丽外交活动,吾人大多司空见惯。习近平将亮相拍照,享用国宴,和奥巴马总统连袂出席记者会,行礼如仪。当习近平正受困于经济下滑和天津爆炸等尴尬灾难,中国领导班子尤其寄望这次高峰会获得成功,并且──和在中国国内一般──动用一切必要手段封堵批评声音。
习近平的粗暴作风不像俄罗斯总统普亭那样广为人知。但他掌权两年来,逐渐重拾旧时代的强硬措词和落伍技俩:加强对中共党员的思想净化,恢復公开认罪和公审大会的做法,以及强迫异见人士失踪。他的政府一边不顾正当程序权利大肆滥捕和平维权人士,一边口是心非地宣称依法治国。中国加大力度在海外追捕躲避北京迫害的难民,而且仍是世上唯一把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关在牢里的政府。
高规格国事访问的某些常见特色,令人不由得联想起中国对付国内人士的铁腕策略。中国官方媒体将会购买美国媒体的广告版面,刊登和国内一样美化现实的宣传文字。中国可能利用此次访问要求遣返中国籍贪污嫌犯, 这些人若回到中国能否得到人道待遇和公正审判甚或任何公开审判,令人怀疑。白宫正对面的拉法叶公园将在访问期间关闭,或许是出于安全或公关考量,但也可能是基于中国政府的要求,毕竟这个政府习于关押异见人士,而且每逢重大事件必定严控公共聚集场所以防民众抗议。
同时,中国当局也会为这次访问进行一些枱面下的准备。一定有些中国学生将被动员参加欢迎习近平的集会(当然其中也不乏自愿者)。许多维权人士及其家属,不论身在中国或美国,都已被中国当局警告不得在习访美期间参与抗议活动,否则秋后算帐。自由亚洲电台派驻华府,专门报导新疆发展和人权议题的维吾尔族美籍记者肖克来提・吾守(Shohret Hoshur)对此有切身感受:他在家乡的三位兄弟显然因为他的报导而先后遭到刑事检控。
另外两椿事件则反映出北京向华府政策菁英推销中国官方说法的技巧已日益精进。9月17日,做为重要政策论坛的华府独立书店“政治与散文”(Politics and Prose)举办讨论习主席关于治理中国的新书书会。这家书店举办这样的活动当然不是问题,但由中国官员选择这个场地来看,他们已较过去更了解如何影响华府决策人士──但他们不应忘记,这样的活动在中国仍是不可想像的。
另一类似事例是,几家美国最具影响力的科技公司,包括一向极力反对美国政府窃听活动的一些业者,即将派他们的首席执行官到西雅图会见鲁炜,即中国主管互联网、负责网络审查及“防火长城”的最高官员。除非他们准备公开发言捍卫中国网民的隐私权和言论自由,这些CEO实际上将为北京不断增强的互联网审查和监控背书。
参与这次访问活动的每一个人──从奥巴马总统到国家公园管理处,从各报行销部门到标榜进步理念的书店,再到苹果和谷歌的执行长──都有机会为抵制北京审查、威胁异见人士出一份力。
现在正是打开空间鼓励抗议与辩论的时机,应该同时邀请中国政府的鼓吹者和批评者作客白宫和政策沙龙。随着任期接近尾声,奥巴马总统不再有包袱,可以放心在习主席面前坚持人权立场──并且借此为下一任美国总统立下榜样。若连这几件事都做不到,不仅将辜负那些在中国为我们早已享有的人权奋斗不懈的人士,更将鼓励北京及其同路人在国内外打压人权。